早春时节,我站在一片旷野中慢慢感受暖风融雪湿润和似有似无的暖意。春天,像一个从冬天的困顿中醒来的美丽姑娘,以桃花为胭脂,以流水为镜子,用春风做梳子,用娇小的小草做衣裳,款款走来。
春天永远这么激烈,像一次夜袭,让人惊喜。
那句“忽如一夜春风来,千树万树梨花开”是对苏北大地的春天最好的写照。
春暖花开,我们带着一份好心情,赏花踏青去!
春天是属于眼睛的,你觉得好看就好看。
一片花海是一道风景,一朵花也是一道风景。美丽花朵,不管是哪一种,不论是养在厅堂还是开在乡村野地,不论是张扬的牡丹、热情的玫瑰,还是淡雅的百合、清瘦的连翘,甚或那些摇曳在旷野中的不知名的小野花,都是赏心悦目的。
但最能体现春天到来的,当数最常见的油菜花。油菜花的金黄、灿烂、奔放、大气,在微风里、烟雨中、在浪花上闪耀、汹涌、起伏。朵朵菜花如一张张甜美的笑脸,在春风中向来访客人点头致意。那伸展的花蕊如淘气的睫毛,微微翘起,一副娇羞万分的样子。妖娆多情的花如张开的双臂,好像在拥抱春光。它从不炫耀自己个体的美丽,实际上,即便一朵也很美丽——花朵娇艳,四片金色花瓣呈十字状对称、舒展。当千千万万这样开放的小花朵,汇集在一起时,大地便瞬间显得很壮观,在和煦的阳光下,熠熠生辉,气势恢宏,天便是地,地便是天,犹如幻境。
春天属于爱情,你觉得温馨就幸福。
有人说,春天是一个美妙的情爱季节,桃花便是情的精灵。桃花鲜艳美丽,古往今来,人们就对她倾注了无限的爱意。最早的莫过于《诗经·桃夭》:“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;之子于归,宜其室家……”这首诗反映了这样的一种思想,作为一个女人,不但要有外貌之美,心灵也要美。唐朝崔护的《题都城南庄》:“去年今日此门中,人面桃花相映红。人面不知何处去,桃花依旧笑春风。”桃花为一切美好情愫代言,与美人、爱情、怀念、别离……难解难分。在春天把天空擦亮的,是那些桃花。一朵朵、一串串、一树树,用小小的羞怯与热情,追逐着春风,无尽地倾洒与穿透。一朵花谢了,就有一朵花开,此起彼伏,擎起一树红艳。人在欢悦时,看一看桃花,内心就有了春色,有了喜悦。
春天里,小孩子们在桃园里奔跑嘻戏,寻找着城市里体会不到的野趣。此时的我,才真正体验到诗人笔下“儿童疾走追黄蝶,飞入菜花无处寻”的诗意诗境。当然最陶醉的要数那些在桃花丛中拍摄婚纱照的新娘新郎们,青春的红晕洋溢在他们俊俏、喜悦的脸上,”人面桃花相映红”,照相机的镜头闪烁不停,忠实地记录了这美丽、幸福的时刻。桃花园成为他们爱情的见证和底色。
春天属于农人,你耕耘就有收获。
春至,农人大规模地出现在田地里。
春苗经过一个冬天寒风残酷的考验,经过细雨悉心滋润后,在短短的夜里与野草同时飞快上窜。
这是庄稼一生中最重要的时辰。庄稼们身边多余的同伴和杂草们,因为被抛弃,声明被掐灭在童年的某个时刻。而新生的庄稼们坦然接受圣灵的恩典,从此得到新生。农人们成为庄稼的神,继续着父辈乃至先祖的习惯。一年之计在于春,他们抓住短暂的时间,来修理和建造宽阔无边的田地,主宰庄稼的命运。所有能动弹的男人都涌到田地里履行其“神职”,河边、土坡、杨柳沟,每块田地都陆续出现了农人的身影。他们从天亮一直干到黄昏,用明晃晃的锄头将杂草锄去,留下禾苗主株。
黄土坡上簇拥着翡翠般的茶树,叶芽在寒风中颤动。春风骀荡,茶树林弥漫的清香令人须眉皆绿。采茶姑娘们用海藻般的双手,小心、灵巧地有序采摘。姑娘的美丽,经不住岁月的沧桑。哦,这个人间,采茶的人来了又走了,一茬又一茬,往来如梭,唯有茶树侠肝义胆,满怀仁爱,在生命的流转中诉说着正义的永恒。
花的世界、静谧的村庄、勤劳耕作的人们,这一切是那么和谐、那么动人。节气成为时间的刻度,准确将庄稼的时间囿住。农人们能将这样紧凑的时间利用得异常圆满。天道酬勤,他们会在金秋收获累累硕果。
一年年的春天里,绿是可以发声的,如交响乐的豪迈不可一世,把人心里琐屑重新发掘,然后又一把泯灭掉,然后指导你朝壮阔的地方去。 (王立辉)